家有三花貓一隻,貓齡大概五歲,是父親在世的時候養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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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入家門,三花如一隻小老鼠般大小,喵喵的叫聲,讓我想起孩子斷奶時,那撕心裂肺的哭。
連續幾晚,叫聲如故。
不懂貓語的我也能感受到它在呼喊貓媽。
貓媽太遠,或許它也在黑夜裡苦苦等待孩子歸來,等待待哺的孩子吮吸脹痛的乳房。
這種等待是徒勞的,其它幾個孩子跟貍花貓一樣,陸陸續續被人領走。
隻剩下孤獨的貓媽,在主人的呵護中慢慢接受殘酷的現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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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親的倔犟脾氣,隨著三花的到來,被慢慢消磨。
三花太小,剛進家門,就享受著嬰兒般的照料。
父親早就為三花準備好了吃的住的。
吃的是一件火腿腸,一袋羊奶粉。
窩是父親用紙箱做的,裡面鋪著舊的棉襖,足夠遮擋夜裡的寒冷。
隨著三花的慢慢長大,三朋四友就多了起來。
三花經常會帶著朋友回來,而且是那種不打招呼,進屋就幹飯的朋友,毫不客氣。
三花帶回的朋友,父親從不驅離,給吃給喝。
當然,父親是自私的,三花的朋友隻能吃到主食,幹飯的菜和肉被父親截留。
待送走朋友,三花蹭著父親的褲腿,自然就有美食。
就這樣,三花陪伴著父親,也隻有父親能抓住它。
三花也經常會坐在父親的懷裡,發出『呼嚕呼嚕』的聲音。
父親晚上休息,三花就出門打跟。
父親早晨醒來,三花又在枕邊呼嚕。
那時的三花對母親是不削一顧的,母親也壓根把它抓不到手。
直到父親去世,三花在父親的墳頭叫了三天三夜,折身才臣服在母親的腳下。
那意思是告訴人們,母親的孤獨有它陪伴,這是離世的老主人臨終的遺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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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此,三花陪伴著母親,先後產下兩窩貓仔。
但命運是相同的,每一窩貓仔提前就有人預定,兩個月後就會被人領養走。
三花的孩子都胖胖的,長大後又特別能逮老鼠,很優秀。
母親的責任就是讓三花在哺乳期享受著產婦般的待遇,吃得肥肥胖胖。
父親去世後,三花的朋友就少了。
隻有唯一的閨蜜《坎上鄰居家的貓》還有來往。
有一次,三花的閨蜜把孩子產在母親的谷倉,被母親發現。
仿佛意識到谷倉有危險,閨蜜又把孩子一個個銜到母親堆放雜物的房間。
雜屋裡堆碼著木料,閨蜜瞬間的大意,一個孩子掉進木料的縫隙裡。
閨蜜哀嚎了一個上午,母親也無能為力,木料太大太多,她一人之力根本抬不動。
三花是幸運的,有舒適的窩,還有月子飯。
相比它的閨蜜,三花享受的待遇就像地主老財家的千金小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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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次,母親住進了醫院。
臨走的時候,把三花拜托給隔壁鄰居,讓鄰居每天給三花投三頓食。
母親怕三花認生,家裡的鑰匙也交給鄰居,這樣房門打開,三花還可以在家裡睡覺,不至於成了流浪貓。
住了半個月,母親病愈,匆匆出院,她一隻念叨著家裡的貓不知瘦成了啥樣。
三花是不知道母親出院的,還不知道跑那裡浪去了。
打開房門的一瞬,隻見一道黑影嗖地從裡屋竄出來,蹭著母親的褲腿,喵喵直叫。
是三花,它一直都待在家裡,那意思是主人你終於回來了,看我都瘦了一圈啦,得趕緊補補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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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親抱起三花,就像抱著一個孩子舍不得放手。
渾濁的眼淚在不經意間流出,滴落在三花的皮毛上。
隨著兩聲喵喵的回應,三花伸出粉色的舌頭舔著母親手。